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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欢渡 限桃子 清欢渡试读

知识问答 2022-02-28 05:34:12 admin

“将军出征回来了,夫人,将军出征回来了。”小丫鬟急匆匆得冲了进了,苏婧正坐在铜镜前梳妆,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开心了几分。

“可是…将军…”

“有话就说,吞吞吐吐做甚。”

“将军他…他还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…”。苏婧听到这话,正在梳妆的手不由得一顿。

“小姐…将军他…”

“无妨…继续梳妆。”苏婧望着铜镜里的自己,伸手取下了头上的金钗,喃喃道“这只钗太隆重了,不适合,还是不戴了。”

大堂内,还未卸下戎装的沈珏正跪在沈老太太面前,老太太看上去是发了脾气,整张脸涨的通红,举着拐杖作势要打下去。

“母亲这是做什么。”

一听到苏婧的声音,沈老太太的怒火倒是缓和了几分,指着沈珏还是一顿骂“你现在有出息了,出征大半年,现在竟然还往家领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女人…”

苏婧自然知道沈老太太是为了做戏给她看,却也不着急拆穿,一心想看看母子俩接下去的把戏。

眼见苏婧默不作声,沈老太太倒是骑虎难下了,只得举着拐杖打了下去。拐杖还未落下,就被红袖轻轻挡住了,苏婧也淡淡开口“将军出征归来想必是累着了,若有什么不是也请母亲不要责怪。母亲起来也有一会了,我已让下人备好了早饭,母亲先用些吧。”

“好好好,还是婧儿懂事。”

有了这台阶,沈老太太一口应承下来,临走时还向沈珏使了个眼色。

苏婧上前将沈珏扶起,沈珏一身戎装,带着一丝风沙的味道。许是苏婧刚刚为他求情,他对苏婧也温柔了几分,握着苏婧的手轻轻揉捏,“这段期间不在,真是辛苦夫人了。”

苏婧浅笑,不动声色得将手抽开,“将军先回房洗漱一下,再出来用早饭,我先过去陪陪母亲。”

“也好,也好。”

“红袖。替我查清楚沈珏带回来的那个女人。”

“是,小姐。少爷那边需要让他知道吗。”

苏婧摆了摆手,“这点小事,我自己解决。”

“母亲,不知能否让云儿和咱们一同用饭,她有了身子,怕是不能饿着。”

沈老太太看了苏婧一眼,苏婧却像没事人般自顾自喝着粥。

“母亲。”

“安心吃饭,饭桌子上别说这些倒胃口的事情。”

“红袖,吩咐厨房送些早饭给将军带回来的姑娘。”

沈珏听到苏婧的话脸色有那么一些不好,放下筷子叹了口气,“夫人,这次我将云儿带回来,就是希望能给她个名分,她如今肚子里的,是咱们沈家的血脉。”

苏婧听到这话,手上的筷子有那么一些握不住了,较强却依旧不动声色。“将军,你心疼她是好事,只是将军别失了规矩。”

几人各怀心事,这顿早饭也不欢而散了。

回到房内,红袖已将事情打听清楚了。沈珏带回来的姑娘叫做柳如云,京城一家打铁铺的女儿,因为柳父深谙兵器之道,被批准随军,柳如云便跟着其父去了几趟军营。两人什么时候暗通款曲无人知晓,只是这一次在沈珏出征前,柳如云就已经偷偷混在了随军人员中。

苏婧冷笑一声,“他出征不过七月,却带回来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,沈珏,你当真是对得起我。”

稍晚时分,沈珏来了苏婧的房间。

“将军怎么过来了。”

“夫人,今天早上我说的事…”

“将军你来的正好,”苏婧站起身来,将沈珏拉到桌前,将摊开的账簿推到沈珏面前,“我寻思着将士们辛苦,今年铺子的收成又都不错,如今快到年下,若像往常一样给将士们包些衣料银子怕是不够,不如今年再给将士们的父母妻儿送些衣食物件,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思。”

“这些小事夫人拿主意便是了。”沈珏顿了顿,“我今日来找你,是想和你说说云儿的事。”

“将军要说,说便是了。”

“云儿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,跟了我许久…如今…如今也有了我的儿童,我一定得给她一个名分。”

“名分这事,说来也简单,咱们是正经官宦人家,即便是要纳妾,六礼拜堂也是不能少的,只是柳家姑娘自愿无名无份跟着将军进了府,只怕是不在意这些虚名。”

沈珏深吸口气,背对着苏婧,“夫人,我今日同你不是为了商量,夫人你答应也好,不答应也罢,名分我是一定要给云儿的,我不可能让我的儿童无名无份得生下来,很晚了,你休息吧。”

第二天的时候,沈家要纳贵妾的消息已不胫而走,沈珏真的是好手段,众口铄金,一旦消息传出,即便苏婧这位沈家夫人不松口,柳如云入门也已是势在必行。

沈家。

“小姐,这是少爷派人送来的顶级血燕,少爷还说少夫人最近身子不爽利,很想见见小姐,还请小姐得空回趟苏府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母亲,将军,今天下午我想回趟苏家看望嫂子。”

“尚书夫人病了自然要去看望的,珏儿,你下午陪婧儿一同回去。”

“是的,母亲。”

“不用了,将军想必还有要事需要处理,还是留在府中,我一人回去就可以了。”

苏婧说完继续喝茶,却见迎面过来一个聘婷袅娜的女子,女子身材姣好,腹部隐约凸起,约莫有四个月的样子。杏眼眼波流转,长相温婉动人,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。

一见到苏婧,她端正得行了个礼,自觉的往沈珏身边靠了靠。

“母亲,夫人,这位是云儿。”

“见过沈老夫人,见过姐姐。”

“柳姑娘如今可是在吃保胎药?”

“是的,是将军特意托人在城中最好的刘大夫处配的。”

“这便好了,既然有了身子,柳姑娘就要小心了,平常生冷寒凉的食物就不能再吃了。”

“哼”,看着柳如云小家子气的样子,沈老太太自然是看不上,推说身体不舒服便让苏婧送她回了房。

苏婧扶着沈老太太回了房,走出正厅的时候不由得回头瞟了一眼柳如云,娇滴滴的美人柔弱得靠在沈珏的胸口,的确是很美的画面。

苏婧回了苏家,还未进门就看到胡成意迎了出来,脸上带着焦急为难的神色。苏婧看见她,也赶紧走了过去,轻声唤了一句嫂子。

“婧儿,你可回来了,你哥他可生了大气了。”

“为了沈家的事?”

胡成意拉着苏婧进了屋,看着苏婧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急了几分。“你哥还能为什么事,还不是为了你的事,早上听着下人嚼舌根,说沈珏要纳妾,便想冲到沈府来兴师问罪了。我把他劝下来,又赶紧让人给你送了信,想着让你赶紧回来一趟。你实话和嫂子说,是不是沈珏给你气受了,嫂子一定为你做主。”

苏婧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道,“嫂子别急,沈珏的确是要纳妾了,只是这妾能不能纳得了,还是个说法,若他敢拂了我苏家的面子,我苏婧也不是好相予的。”

“我能不着急吗,你哥最疼的就是你这个妹妹,如今眼见你受了委屈,他怎么忍得了。他如今担了刑部尚书的职衔,这满朝的人眼睛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,唯恐他不犯错。你们兄妹俩也是一样的急性子,你让我如何不担心。”

“我…”

苏婧还未来得及讲话,却见苏巡大步走了进来,面色凝重,嘴角往下耷着,相处二十多年,苏婧自然知道苏巡现在是极生气的。她走近苏巡,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,唤了声哥哥。

苏巡轻叹了口气,看着自己妹妹面色并不不妥,脸色也缓和了一些。“早晨让厨房备了些你喜欢的吃食,今天用了晚饭再回去,沈家那边我已经派人送了信了。”

苏婧笑着挽住苏巡的手臂,“我就知道,哥是最疼我的,每次我回家都会备好我喜欢吃的菜。”

“我可不会搞这些,都是你嫂子准备的。”

胡成意看着苏巡,默默翻了个白眼,“也不知道谁一大早爬起来去厨房吩咐了这些,怎么现在倒把功劳推给我了。”

“意儿。”

“行了行了,你们俩兄妹想来有话要说,我去看看厨房的吃食弄得怎么样了。”

“心里有主意了?”

苏婧看着苏巡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“哥哥早上不是还想去沈府找沈珏算账吗,怎么现在倒是不急了。”

“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,就看你现在这样,想必心中早有了主意。只是这沈珏,也着实没有规矩,当初向我允的承诺,如今尽诨忘记掉了。”

“当年我入沈府也不过十七,如今已经五年,时长荏苒,物是人非,如何去寻当日的誓言。”

苏巡轻抚苏婧的头,“无论过了多少年,你都是我苏巡的妹妹,沈珏但有半分对不起你,我便不会放过他。我知晓你的性子,若有不妥,哥哥和嫂子都会为你处理。”

“嫂子出身闺阁,心性单纯,为人不会存有半分不是,能接触嫂子,可真是哥的福气。”

苏巡听着这话,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,“说你呢,扯咱们身上做甚。你跟哥交个底,柳氏的事你真不需要哥处理?”

苏婧点点头,“如今这事是饭后谈资,沈珏为此应该是费了不少工夫,如今我已箭在弦上,不得不首肯。柳氏若要进门,进便是了,苏家的女儿,可不能成为一个悍妇。”

“悍妇又如何,咱们苏家的女儿,本就不需在意他人的只言片语。”

“哥哥放心,该是我的,别人一分都挣不走。”

苏婧没有在苏府多待,用了晚饭便匆匆回去了,沈府里沈珏和柳如云都不在,听说是两人一道去了柳家。苏婧进门的时候,只看到沈老太太一人坐在内堂用着茶,虽说用茶,杯内的茶水仍是满的,看见苏婧,她的手不住的捏着拐杖,十分局促不安。

“母亲可是在等我?”

“婧儿,你回来了,那个…尚书夫人可安好?”

“嫂嫂无恙,只是偶感风寒,近来家兄公务缠身,嫂嫂无聊了,便找我回去聊聊天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

沈老太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苏婧全然当没看到,“母亲若无事,我便先回房了。”

“等等…”

“母亲还有何事。”

“婧儿…关于柳氏进门的事…”沈老太太走到苏婧跟前,拉着苏婧的手,一副亲昵的样子,“母亲让柳氏进门,你心中必定不快,只是这月份大了,肚子也瞒不住,如今这都城人尽皆知,你不能让咱们沈家成为众人笑料把柄啊。”

“母亲说笑了,婧儿岂是不顾大局之人,只是母亲昨日还称柳氏是野女人,怎么今日便改了口径。”

“母亲也是一心为了沈家家声,何况这柳氏腹中的,还是沈家长孙,沈家一脉单传,若是到珏儿这断了根,便是对不起沈家历代先祖牌位了。婧儿,你向来懂事,一定会答应母亲的是吗。”

“一切母亲安排就是了,何况这纳妾的事,本就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,如今沈家纳贵妾的事已经人尽皆知,母亲问我,怕是多此一举了罢。”

“好好好,我就知道婧儿是个明事理的好儿童,天色也不早了,我先回房了。纳妾的事宜就让管家张罗下去,婧儿你就不必操心了。”

沈老太太说完就欢天喜地得离开了,苏婧目送她远去,长久以来松开紧握的拳头,却见指甲已在手心刻出了淡淡的血痕。

沈珏班师回朝,理应论功行赏,只是赶上了朝会,这封赏的时候也自然往后推了。

今日一早,沈珏便起身去了宫中,此次前线大捷,他虽是副将却也立下不少功劳,在功劳薄上也是赫赫有名。只是封赏之际,他在雁台关一役未遵皇命之事被捅了出来。雁台关并非重要关卡,当时沈珏私自出兵,反中敌军埋伏,虽未导致雁台关失守,却也造成了百余将士受伤。这事说大不大,说小也不小,只是沈珏如今在朝中也算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,几位将领在上报时心照不宣将此事瞒了下来,就当做个顺水人情,不想如今竟传到了皇上耳中。

皇上虽然不悦,但终究是念及他在前线的功劳,功过相抵,也算格外开恩。回到沈府,沈珏心中却略有那么一些不忿。

沈老太太一心等着宫中赏赐下来,却只见儿子板着个脸回来,一进门,就将三品的翎带官帽砸在了地上。

沈老太太吓了一跳,赶忙将官帽捡了起来揣在怀中,“你这忤逆子,这是能拿来撒气的物件吗,这可是你的前程,咱们沈氏的荣光。”

“不过区区三品,有什么可心疼的,如今我前线归来,不仅没得封赏,与我同阶的几个副将如今都得了恩典,这地位马上就要越过我了,今后在军中,只怕是越来越没地位了。”

“你胜仗而归,哪次不是封赏优渥,今次为什么会如此。”

“为什么。我在前线私自出兵的事不知如何传到了皇上耳朵里,既能洞察军中,又可以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,能有这通天本领的,只怕也是少数。在如今这节骨眼,刻意用这事敲打我的,也唯独他一人了。”

沈家母子虽心有不甘,对苏巡却还是有几分忌惮的,若不服软,单凭苏巡如今在朝中的权势,他这仕途怕是难走。

今日发生的事,已一字不落得传到了苏婧的耳朵里,对于哥哥出手,苏婧心中还是多了几分暖意。苏巡有治世之才,又与皇上亲厚,年纪轻轻就已身居要职,对于苏婧这个妹妹,更是亦父亦兄,宠爱得不得了。如今柳氏进门已成定局,可即便让她进了门,只要苏氏一族不倒,苏婧就永远是沈府的当家主母。

有了苏巡的敲打,沈珏不敢将纳妾之事放在明面上操办,赶在除夕之前偷偷办了,一切形式都草草了事,关起门来拜个天地就算了,就连敬苏婧的这杯茶,也是第二天一早补上的。

过了除夕便是新年,都城的冬天素来都是暖冬,今年却罕见得下起了雪。天气一冷,所有人自是不爱动弹,往年热闹的沈府,今年显得安静了许多,苏婧也推说太冷,日日窝在东苑里看书,倒是十分惬意。

苏巡想着雪天难行,托人送了口信让苏婧不用回苏家了,顺道让人送了许多新年佳礼,一波波的人捧着佳品从柳如云面前经过,她心里嫉妒的不行,却是敢怒不敢言。

自柳如云进门后,沈珏便再也没去过苏婧的东苑,府里的下人们一贯势利眼,日里上工时也难免饶舌两句,议论着这位新娶的姨娘可是好福气,一进门就让原聘夫人坐了冷板凳。

柳如云素来自视甚高,这两日听到下人耳语,内心实在是开心,连带着对苏婧,也看轻了几分。此刻她正躺在沈珏的怀中,娇滴滴道,“老爷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,官运亨通,前途定是无量。进门前我听老爷说起苏婧,还以为苏家女儿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,如今看看也不过是依靠老爷讨生活的人。”

沈珏轻轻抚着怀中的女子,柔声说,“孕中不宜多思,你现在要做的,就是好好养着,为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。”

提起苏婧,沈珏突然有那么一些分心,望着外头圆月如斗,突然想起今日是十五,他已有大半个月未去过苏婧的房间了。

“云儿,我突然想到有那么一些事情需要处理,你早些休息。”

“老爷。”

沈珏匆匆来了东苑,本该灯火通明的时辰,东苑却显得有那么一些冷清,只有几盏零星的灯火。雪渐渐落了下来,沈珏让一旁撑伞的小厮上前叩了叩门。

红袖和绿袖开门走了出来,见到沈珏却是一惊。“雪天风急,姑爷过来怎么也没让人通传一声。”

“夫人睡了吗。”

“今夜天冷,小姐已经歇下了,姑爷若是有事,我这便去将小姐唤醒。”

“不用不用,既然歇下了,那便让她好生休息吧,去帮我将书房收拾出来,今儿我还有那么一些事务需要处理。”

“是,姑爷。”

沈珏进了书房,书桌正中整整齐齐摞着他平日喜欢的书籍兵法,一旁放着的是苏婧闲来无事写的几本诗集。以前他们就是在书房里一同温书,他在研习兵法,她便在一边陪着,捧着不知从何搜来的古籍喜欢的舍不得撒手,有兴致时还会和他耳语两句。

两人本是少年夫妻,这么多年情分下来,也总是交了心的。当初他不过是区区七品参将,还是拖了家中伯父塞了银钱往军中打点才混的官职,彼时苏婧正当妙龄,又占着京都第一才女的名头,其兄苏巡官拜刑部侍郎,前途不可限量。两人在上元灯节相遇,因苏婧与丫鬟走失,在人群中偶遇了沈珏,二人一见倾心,二人门户不当,苏婧却是认定了沈珏,随后沈珏得苏巡举荐获封副将,又立了战功,二人风风光光办了婚礼,在当时也算是一段佳话。

然而日月见长,沈珏品衔虽有上升,在军中却仍旧屈人一等,内心也有那么一些不甘。军中人多嘴碎,见面虽带着几分客气,背地里则嚼着舌根称沈珏是靠着夫人的裙带关系有了如今的地位。如今苏巡官拜刑部尚书,深受皇上器重担着监察司一职,自家妻兄步步高升,作为妹婿却仍然在军中摸爬滚打挣前程,地位逐渐悬殊,沈珏也与苏婧产生了龃龉。他认识柳如云也是偶然,那日柳老将新打磨的兵刃送回军营,带着扮作男儿身的女儿出来见见世面,正巧就碰上了沈珏来营中视察。论长相,柳如云是远远比不得苏婧的,然而苏婧身上总带着世家女子的高傲与骄矜,让人不得亲近,柳如云软声细语,最是温柔小意,很快就俘获了沈珏的心。沈珏自知对不住苏婧,便借口军中事务繁杂,成日成日不回家。然而他虽宠着柳如云,却仍旧未想着让她进门,不料柳如云竟有了身孕。

门外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,愈来愈近。

“谁在外头。”

“姑爷,是我,小姐说让我给您送些物品。”

红袖推门进来,手上端着温酒的小炉,臂上还搭着一件披风。

“姑爷,夜里看书凉,小姐特意着人准备了温酒的小炉和披风。”

“夫人醒了?”

“夫人昨日受了风,今日睡得有那么一些沉了,这些都是遵从以前的规矩备下的。”

“夫人有心了,这么多年…”

沈珏话音未落,却见门外有人疾步跑来,正是方才陪同沈珏一道过来的小厮,“老爷,西苑那边派人来请。”

沈珏皱了皱眉,“何事?”

“说是柳姨娘胎动不适,让老爷赶紧过去看看。”

一听是柳如云的胎有事,沈珏立马急了几分,临出房门,却停顿了一下。回身看看红袖一眼,却见她十分从容,默不作声,他顿了顿,加快脚步离开了书房。

房内,苏婧并未歇下,正卧在床上就着烛火看着书,虽是看书,书页却许久未曾翻动。

红袖捧着小炉和披风进了房,苏婧抬头看了一眼,将书本合上。

“去西苑了?”

“方才柳姨娘派人来请,说是胎动不适让姑爷过去看看。”

“罢了,我高看他了,时辰也不早了,你们都去歇吧。”

雪渐渐停了下来,虽是夜晚却也十分明亮,屋内灭了烛火,苏婧也在恍惚间睡了过去。

春节节礼一过,都城朝中也迎来了一件大事,当朝老太师的八十大寿。老太师年至耄耋,虽早已荣休,但却深受皇帝的敬重。本朝尚文轻武,老太师又是文学泰斗,曾担任世家宗亲的太傅,底下门客众多,而苏婧,也有幸跟着苏巡拜在老太师的门下。

老太师生辰本就是大事,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均需携眷朝贺,沈府自然也不能例外。贺礼方面,苏婧已早早备下,只是作为太师的弟子,每人皆需赋诗一首,并在会上就所赋诗句争夺魁首,挣个彩头。

苏婧写了几首,总觉得有那么一些不怎么满意,改了又改。柳如云身边的团儿捧着托盘,走了进来。

“夫人,这是老爷命奴婢送过来的,说是给夫人在明日太师寿诞穿的。”

苏婧瞟了一眼,这件衣服的剪裁一般不说,料子也略显粗糙,而最要紧的,这是一件粉色的衣服。自古以来尊卑有别,正室可着正红,妾室只得穿粉红、淡红,如今她若是穿了这身衣服去赴宴,便是在打自己的脸。

“去回禀老爷,明日我自有打算。红袖,去将我那身湖绿绣锦裁的新衣拿出来罢。”

“可是夫人,这是老爷亲赏的,夫人怕是不好拂老爷的面子。”

苏婧朝红袖看了一眼,红袖直接上前给了团儿一巴掌,“你是个什么物品,如今当家主母穿什么,也需要你一个奴才多嘴了。”

“是,奴婢知错了。”

团儿生怕苏婧发作,赶紧将衣服放下来就退了出去。

第二日,因沈珏临时有要事需要处理,苏婧便一人去了太师府邸。太师府邸坐落在京郊的一条清净的街上,府邸占地不多,称不上恢弘大气,却装修的分外雅致。苏婧来得稍晚,此时门前已三三两两停了许多马车。

一下车,周围有那么一些官家夫人就迎了上来同她问好,这些人有那么一些是小时同窗,有那么一些是她随哥哥打过照面,都是不怎么相熟的人。

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来,有一红衣女子骑着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。女子身着正红色骑马装,头上青丝挽成发髻,手上是一条金色的马鞭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女子眉眼精致,眉宇之间还带着几丝英气,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。

一看见苏婧,她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,一条马鞭收不住,直朝着苏婧而去,红袖吓了一跳,赶紧挡在了苏婧的前头,却被苏婧拦了下来。

“郡主倒是好兴致,这一身骑马装与你很是相配。”

司徒清河收回马鞭,“今日太阳打北边出来了,你竟然会夸我了?”

“郡主还有事?若无事我便进去了。”

“自然是有事的,这几日我好好将你的诗都研读过了,如今我已知己知彼,这一次的魁首,必定是属于我的。”

司徒清河是当今齐王的幺女,也是当朝皇帝的表妹,和苏婧年龄相仿,也一同拜在了老太师门下,两人算是相熟,却打小不对付,尤其爱在诗书上较劲。司徒清河文采不及苏婧,自从失了个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,便年年要与苏婧在寿宴魁首上争高下。

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太师府,太师早已端坐在正中,比起上一年,太师明显憔悴了几分,发须斑白,精神倒是极好,看到这么多门生,连胃口都好了几分。苏婧等了沈珏许久,奈何沈珏迟迟不出现,别无他法,只得自己一人上前送了贺礼,一旁的司徒清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前,将二人的贺礼一同递了过去,还顺道说了几句吉祥话,逗的老太师开心的不行。

今日宾客众多,秉着男女不同席的原则,女眷都被安排在了内厅休息。老太师由于不能长期间吹风,被随从扶着回了内堂休息,如今唯有太师的女儿负责此次魁首的评选。评选的规则倒也简单,从众多作品中挑出最好的五幅作品,再将署名隐去,女方诗作由男方评选,男方诗作由女方评选,选出最优秀的两幅作品,便是今年男女魁首了。

苏婧信笔写好了诗,将其封好交给了红袖,约莫半个时辰,评选便有了结果。

男方的魁首仍是上一年魁首太傅长子陈筹夺得,女方这边的魁首却有了变化,由司徒清河所得。

司徒清河得知结果开心得不行,转身便去找了苏婧,却听下人说是沈府来了人,着急将苏婧请了回去。

“郡主怎么了,怎得得了魁首还不高兴。”

“不知为什么,总觉得她今日有那么一些奇怪,秋寅,你去将她今日做的诗给我取了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王璟走了过来,正巧见着自家郡主站在一旁和秋寅说着什么,“哟,我家郡主今日可出了风头。”

司徒清河转身打了他一下,“你方才可看见沈珏了。”

“不曾见啊,倒是看见沈夫人急匆匆离开了,怎么,出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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